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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鐵生《我與地壇》:看透了人生的大問題,方能看開生活的小問題
2024/04/16

有一位哲人說過,世界上有兩種生活,一種是悲慘的生活,另一種是非常悲慘的生活。

史鐵生一生,都在和病魔斗爭,二十歲上下,他癱瘓在床,30歲不到,又罹患腎病,身上多插了一根排尿管,還常年不斷的一身尿騷味。

這還不算,隨后,腎病變為尿毒癥,每三天就要透析一次,他躺在病床上,看全身的血液從身體里流出來,流經透析器又流回身體。

所以他說,「我的職業是生病,業余寫點東西」。

他說的可真沒有錯,但就是這樣一個人,卻給我們留下了無數寶貴的精神財富,單一篇《我與地壇》,就慰藉了無數被苦難折磨著的人。

哲學家鄧曉芒評論說:

「史鐵生在中國作家中是對以上哲學問題思考得最全面、最深入的一個,也是以他的文學天賦表現得最生動、最具震撼力的一個。但是他是不容易讀懂的,但是從未來看,我認為他的作品必將逐漸呈現出思想的前所未有的深度和超前性。」

01人生,看透之后是坦然

1990年,史鐵生生病之余,寫完了《我與地壇》這篇散文。

稿子完成之后,他將稿子寄給《上海文學》。

編輯姚育明看了,大受感動,只覺得寫得太好了。

于是,姚育明迫不及待地拿著這篇稿子,沖到副編輯周介人的辦公室,周介人看了,二話不說,發,趕緊發。

那時候,下一期的文章都已定稿,但為了《我與地壇》,硬生生將一篇原本準備發的文章推遲。

《我與地壇》是散文,可是周介人告訴姚育明:

這期的小說分量都不夠,缺少重點稿,你去給史鐵生說一聲,這篇稿作為小說發吧,它內涵很豐富,結構不單一,跟小說一樣的。

在周介人看來,散文分量比不上小說,把《我與地壇》按小說發,對史鐵生來說并不虧,然而,史鐵生得知后,堅決地說:

就是散文,不能作為小說發;如果《上海文學》有難處,不發也行。

《上海文學》當然舍不得這樣優秀的文章,最終打了一個擦邊球,既沒說是散文,也沒說是小說,就發了《我與地壇》。

這篇散文發表后,感動了無數人,很多人來信說,文章慰藉了他們苦難的生活,滋養了他們在塵世無助的靈魂,還有許多被疾病折磨的人說,這篇文章讓他們看到了生之力量。

作家韓少功評論說:

我以為1991年的小說即使只有他一篇《我與地壇》,也完全可以說是豐年。

有激進的讀者甚至說:

1991年整個中國文壇沒有文章,只有《我與地壇》立著。

這話當然是有問題的,但可見讀者對《我與地壇》的喜愛。

直至今日,很多人去北京,可以不去天壇,可以不去長城,但一定要去地壇看看。

那麼,《我與地壇》到底講了什麼呢?

在《我與地壇》里,史鐵生探討了生死、命運、苦難、意義,也講了救贖,當然,他也講了怎樣活著。

他告訴我們,一個人,將人生的大問題看透了,也就不會被人生的小問題所困擾。

02 生與死,生是大事,死是節日

有句話說,世間事,除了生死,都是小事。

確實如此,人生在世,所有努力都是為了活著,也都是為了選擇用什麼方式去走向死,每一天都是向死而生。

史鐵生少年學霸,還是運動健將,夢想著當一個田徑運動員,然而,二十歲的時候,上天卻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,上天拿走了他行走的能力,讓他癱瘓在床。

他悲觀,絕望,甚至痛苦到想結束自己的生命,他將藥片大把大把地吞下,疼得在地上打滾。

雙腿徹底失去恢復的希望,史鐵生甚至不想見人,他決定除了在家看書,哪兒也不去。

可是看著外面的陽光,史鐵生的樂觀勁又出來了,他也想好好活著。

他找不到工作,找不到出路,最終他找到了地壇,他搖著輪椅,進了地壇,整日整日都在思考死的事情,也以同樣的方式思考為什麼要出生。

這一想,想了好幾年,史鐵生明白了:

一個人,出生了,這就不再是一個可以辯論的問題,而只是上帝交給他的一個事實;上帝在交給我們這件事實的時候,已經順便保證了它的結果,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,死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。

史鐵生這樣一想,眼前的一切都不再那麼可怕了。

因為人生再難,也會有一個終點。

關于人生,海德格爾有一個很形象的說法,「向死而生」。

我們活著的每一天,都在以一種不可避免的姿態走向死亡,或快或慢,若按照人生一百年來算,我們活一天,就少一天。

這麼一想,人總是要死的,而且還要死很久很久,于是,活著,生死之間這短短的一百年,盡可以瞎折騰,去看看人生的各種可能。

想清楚了死的問題,剩下的就是怎麼生的問題。

一個人不想著怎麼死,而是想著怎麼活的時候,本身就是一種能量。

因為當我們將關注點聚焦在怎麼活上面的時候,就會想著為自己安排一種更好的人生。

03 怎樣對待人生,是一個問題

然而,即便你想好好活,但怎麼才算好好活,又怎麼才能活好,這也不是一瞬間就能完全想透的,不是能夠一次性解決的事情。

史鐵生幽默地說:

怕是活多久就要想它多久了,就像是伴你終生的魔鬼或戀人。

怎麼活,最重要的一個問題,就是做什麼。

一開始,史鐵生進了工廠,專門畫裝飾畫,每月賺一點生活費,干了七年,還是一個臨時工。

他也積極尋求轉正成為正式工,所以只要有機會,他就積極報名,但每次都被拒之門外,因為他是殘障人。

但史鐵生并不絕望,只是生活。

他自學寫作,想要成為一名作家,靠寫作掙錢,朋友鼓勵他說:你準行。

一開始,史鐵生帶著筆和紙,走進地壇,偷偷地寫,為什麼想寫呢?

因為作家是被人看重的兩個字,他想,既然死神最終會降臨,拿何妨折騰一把,就算到時候再去死,也可以無悔。

後來,他成了作家,可是寫什麼呢?這也是一個問題。

有段時間,史鐵生一直在琢磨,什麼事情可以寫,一直都在尋找小說,跟琢磨了一樣。

這樣一來,小說是寫出來了,而且發表了,可是他覺得,自己完全就是為了寫作而活,如同一個人質,一點自由都沒有。

但他又明白了,因為想活著,所以不得不寫作。

最初的時候,他也擔心有朝一日,會文思枯竭,寫不出東西,但是慢慢的,史鐵生也明白了,只要活著,就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,就會有各種各樣的擔心。

只要沒死,問題就會出現,因為人的名字就是欲望。

消滅恐慌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消滅欲望,可是消滅欲望即等于消滅人性。

正是因為活著的問題不斷,所以我們需要不斷去想,才能清醒地活著:

十五年了,我還是總得到那古園里去,去它的老樹下或荒草邊或頹墻旁,去默坐,去呆想,去推開耳邊的嘈雜理一理紛亂的思緒,去窺看自己的心魂。

窺見自己的心魂,便知道自己應該怎樣活。

人生就是一場戲:

每一個有激情的演員都難免是一個人質。每一個懂得欣賞的觀眾都巧妙地粉碎了一場陰謀。每一個乏味的演員都是因為他老以為這戲劇與自己無關。每一個倒霉的觀眾都是因為他總是坐得離舞台太近了。

所以,怎麼活,說到底,只是自己的事情,人的苦難和幸福,都在里面。

04 就命運而言,休論公道

一個人要思考人生的大問題,就不得不思考命運。

什麼是命運?

我記得史鐵生有一個很精辟的回答,所謂命運,就是它要給你什麼,你不得拒絕,它要拿走什麼,你也阻止不了。

包括殘障,包括救贖,包括夢想。

假如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,那誰都想把好的安排給自己,而遠離那些苦難,遠離世間的不美好。

幸好,上天比較明智,不給人選擇的機會,一切只是聽憑偶然,誰要大病一場,誰要經受苦難,由誰去充任苦難的角色,有誰去體現世間的幸福、驕傲和快樂,都是偶然的,沒有什麼道理可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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