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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雙城記》:命運休論公正,但萬事皆有因果
2024/03/25

當時,正在塞納河畔散步的他,突然被厄弗里蒙地侯爵派來的侍衛攔住,逼迫其外出就診。

到了侯爵府中,他看到了一個被折磨到發瘋的姑娘,和一位瀕臨死亡的少年。

從少年口中,曼內特醫生了解到實情,原來兩個病人是姐弟關系。

侯爵的弟弟看中了姐姐的美貌,在將她丈夫殘害至死后,又強行將她擄走霸占。

姐弟兩人的父親為此飲恨而終,少年不堪家人受辱,憤而前來復仇卻被侯爵的弟弟刺成重傷。

之后,曼內特醫生雖然盡全力照顧,姐弟倆還是因傷勢過重而相繼離世。

為了掩蓋罪行,侯爵兄弟用半賄賂半威脅的形式監視曼內特,要求他守口如瓶。

曼內特醫生當然知道,自己該明哲保身,但正直不屈的秉性,讓他實在無法將少年一家的悲慘遭遇置之腦后。

他把這件事寫成了信件意欲寄給宮廷大臣,不承想,信剛寫完貼上郵票,他就被抓了。

侯爵兄弟先是當場燒掉了信件,后又用一張空白逮捕令,將他以莫須有的罪名關進巴士底獄。

曼內特自此不僅前程盡毀,還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監獄里受盡各種折磨。

他的妻子因到處苦尋他無果而憂思成疾,也在兩年后悵然離世,只留下孤苦伶仃的幼女露西。

就這樣,一場無妄之災,讓原本美滿的家庭變得支離破碎。

諷刺的是,侯爵兄弟兩人卻依然在繼續為非作歹,逍遙法外無人管。

不管是被肆意殘害的兩姐弟,還是無辜蒙冤的曼內特醫生一家,都不曾做錯什麼。

他們唯一的不幸,只在于遇見了視人命如草芥的權貴階層。

在侯爵兄弟眼中,擁有權力就等于擁有了肆意妄為的資本,所有人都得順己者昌,逆己者亡。

這很殘酷,但從某種程度上而言,卻又的確是赤裸裸的現實。

雨果寫道:只要這世界還有無知和貧窮,悲慘世界就一直存在。

富人因有錢有勢而盛氣凌人,窮人因一貧如洗而生如螻蟻。

你是高高在上,還是卑微如塵,一切都取決于你的階層,一切也都沒有所謂公平與道理可言。

2

曼內特被監禁了整整十八年。

非人的生活,讓他身心飽受摧殘,到獲釋時,他已變得精神失常,無法與人交流。

直到女兒露西找到他,接他到倫敦居住并給予悉心照料,病情才得以慢慢好轉。

在倫敦,露西結識了同樣從英國移居來的法文教師達爾奈,兩人互生情愫,很快就墜入愛河。

曼內特對這段婚緣原本也很樂見其成,卻在婚禮當天,從達爾奈口中得知了他是厄弗里蒙地侯爵親侄子。

聽到這個熟悉又可怕的名字,曼內特崩潰了。

還有比這更命運弄人的事嗎?

曾經令他無比憎恨的厄弗里蒙地家族之人,如今居然以這樣的方式站在了他面前。

但即使如此,他仍堅持陪伴女兒完成了婚禮,等一對新人走后,才任由噩夢重新將自己吞沒。

好在經過九個日夜的煎熬,曼內特最終還是從夢魘中走了出來。

對他而言,這無疑是一場極其艱難的戰斗。

可為了成全女兒的幸福,也為了公平地對待達爾奈,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寬恕與原諒。

也正是因為這份善良,讓他不僅少了一個仇人,多一個至親,更獲得了與往事和解的力量。

沒多久,法國大革命爆發,達爾奈為幫助老仆人加貝爾回到巴黎,不幸被捕。

曼內特和女兒得知消息后也隨即回國,義無反顧地投入到營救達爾奈的行動中。

彼時的法國已陷入一片白色恐怖中,憑借過去蒙冤入獄的經歷,曼內特得以免于受牽連。

但他并沒有像其他的戰爭狂熱者一樣,借機恣意報復,濫殺無辜,而是時刻秉承仁善之心,盡己所能為群眾救死扶傷。

在戰爭的陰影下,每個人活得如履薄冰,唯有曼內特活得越來越堅定從容。

曾經,他也恨過怨過,如今從痛苦中蛻變的他,終于明白,命運所有安排,皆為歷練。

正如他對羅瑞先生所說的那樣:「往日的一切都通向一個好的結果,我的朋友,并不完全是浪費和破壞。」

生而為人,我們都希望得到公正公平的對待。

可遺憾的是,世道多艱,苦難常隨,這些都是無法改變的事。

總為此而耿耿于懷,只會讓自己在不甘與仇視中迷失方向,徹底沉淪于命運的泥潭。

黑暗從來無法驅散黑暗,想要擺脫困境,善良與愛,是唯一的解藥。

正所謂,人為善,福雖未至,禍已遠離。

即使當下看不到回報,但從選擇從善而行的那一刻,你就已經為命運的大考交付了最佳答卷。

3

書中,厄弗里蒙地侯爵兄弟倆是法國貴族的代表,也是一切災難的起源。

他們荒淫殘暴,無惡不作,并認定自己可以只手遮天。

但後來的事實證明,作惡多端必自斃,不是不報,只是時候未到。

一次,厄弗里蒙地侯爵駕駛馬車將一個男孩軋死后,像往常一樣扔下一塊金幣,就揚長而去。

男孩父親抱著孩子尸體痛不欲生,圍觀的百姓眼里也都溢滿了怒火。

長久以來,底層百姓在貴族淫威的步步相逼之下,不滿情緒早已積壓到頂點。

最終,男孩的父親憤而舉刀,刺向厄弗里蒙地侯爵,結束了他充滿罪惡的一生。

隨之便是更大風暴的來臨,以德伐日太太為代表的無數受欺壓者都站了起來,決心誓死反抗。

1789年7月,圣安東尼區工人首先起義,接著巴士底獄被攻占,法國大革命就此爆發。

這一幕,對因果深懷敬畏之心的厄弗里蒙地侯爵夫人,早在多年前就已預見到。

她在得知丈夫虐殺那對姐弟的事后,曾找到曼內特醫生,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替丈夫贖罪。

「我有一種預感,對這次事件若是沒有作出清清白白的彌補,總有一天是會叫孩子來承擔責任的。」

讀完全書,再回顧厄弗里蒙地侯爵夫人所說的話,不由讓我百感交集。

這是故事預留的鋪墊,也是命運深埋的伏筆。

戰爭開始后,厄弗里蒙地侯爵家族的人全部被送上了斷頭台。

達爾奈之所以能成為唯一的幸存者,就在于他一路走來,懂得明辨是非,積德行善。

他憎惡自己家族犯下的罪行,毅然放棄繼承萬貫家財和貴族特權,選擇忠于良知而活。

移居倫敦后,他也總是克己復禮,以正直正派的行事風格贏得了很多人的認可與贊賞。

愛出者,愛返。

他所關心關愛的人,後來都成為在他身陷困境時向他伸出援手,助他逢兇化吉的福星。

伏爾泰寫道:「沒有所謂命運這個東西,一切無非是考驗、懲罰或補償。」

世間境遇起起伏伏,但一切饋贈,其實無不在暗中標好了價格。

很多時候,出身富貴看起來是好事,實則更需要清醒的頭腦做支撐。

若克制不住自己貪婪與欲望,一味仗勢欺人,到頭來早晚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。

同樣,即使出身低微,若你選擇與人為善,修得良好品行,那改寫命運也是遲早的事。

天道有常,因果有報。

傷人的惡行,都會成為給自己釀造的苦果;付出的善良,都會化作為自己積累的福報。

4

「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,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;這是一個光明的季節,這是一個黑暗的季節;人們正踏上天堂之路,人們正走向地獄之門。」

《雙城記》開頭的這段話,讀來意味深長。

行走在凡塵俗世中,每個人都在經歷各自的故事,承擔命運所帶來的種種艱辛、坎坷與困厄。

但所謂好與不好,幸與不幸,從來都是相伴而行的。

能否活好這一生,不在于命運如何安排,而在于自己用什麼樣的心態看待命運。

如果命運是最爛的編劇,我們要做的,就是爭取當自己人生最好的演員。

相信命由己造,福自己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