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狂士徐渭:時代最大的失敗者,自盡9次未死,還是藝術拯救了他
2024/04/03

梵高生命的最后幾年,創造力最旺盛,精神也最崩潰,有次拿起剃刀,就割自己的耳朵。

這已經夠瘋了,但還有比梵高更瘋的人,他就是徐渭。

徐渭滿腹經綸,一腔抱負,卻懷才不遇,又疏狂自負,絕不愿阿諛諂媚,活成了那個世界最大的失敗者。

千里馬常有,而伯樂不常有,直到遇到了胡宗憲,徐渭才有了一展才華的機會,他策劃抗倭,獲得大勝,寫《獻白鹿表》,連皇帝都大為賞識,老徐可謂春風得意。

可是好景不長,胡宗憲遭誣陷,鋃鐺入獄,死了。

徐渭裝瘋,才逃過一劫,但不久,他就真的瘋了,瘋了之后,他經常干的一件事,就是自盡,而且選擇的方式,都殘忍得令人發指,光是聽,就讓人汗毛倒豎,又自盡了9次都沒死成,最后還是窮死的。

不瘋魔,不藝術。

他中年學畫,可鄭板橋見了他的畫,當即傾倒,直呼「愿為青藤門下走狗」,然后仔細刻了一枚印章:青藤門下走狗,以此簽名。

齊白石也表示,恨自己生晚了三百年,不能到徐渭門下當一個小書童。

拋開他的藝術成就不說,徐渭的一生,也可能會給我們一些生活啟示。

水墨牡丹圖 紙本水墨 109.2cmx33cm 北京故宮藏

01

回首徐渭的一生,你會發現,在生活上,他真的很不幸,幾乎所有的倒霉事他都遇上了,事業上一事無成,情感也坎坷不順,原生家庭還不好。

徐家雖然是當地望族,但1521年,徐渭出生的時候,已經家道中落。

徐渭的父親中年喪妻,又娶了苗寡婦,但不能生育,晚年,再次把家中侍女納為小妾。

要說這老徐,也還真是厲害,一把年紀,垂暮老頭,還能老樹開花,讓小妾懷上了自己的孩子,就是徐渭。

徐渭剛生下100來天,老徐就去世了。

老徐死后,徐家的支柱就倒下了,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,小時候的徐渭,沒了父親,又是小妾生的,很不受待見。

幸好他很會讀書,過目不忘,是個天才,6歲上私塾,誦讀《大學》,每日背誦千余言,詩歌這些,講一遍就會背誦。

8歲時,下筆如有神,寫文章都不用打草稿。

十來歲時,家產就被兄長敗光了,徐家養不起大量的仆人,徐渭的母親,也被趕了出去,自謀生路。

徐渭雖然還留在徐家,卻沒爹疼沒媽愛,還會受到外人的鄙視,幸好,他喜歡讀書,大多數時間都花在了讀書上,而不是去抱怨自己的不幸。

徐渭也想十年寒窗后,一舉成名,但他討厭八股文那種充滿束縛的寫作。

第一次科考,就因為文章特立獨行、不符合八股格式,慘遭落敗。

三年后,他再次走進考場,依然名落孫山。

這當然不是沒有才華,而是他不想改變自己的腳,去適應他人的鞋,他不甘心,落榜后給主考官寫了一封才華橫溢的信,主考官一看,這孩子是塊材料,便破格將他錄取為秀才。

然而,這是他在科場上最高光的時刻,因為接下來的鄉試中,他又連考了7次,都名落孫山。

他決定,不考了,以后就好好做自己吧。

從二十歲的青年,考成了40多歲的中年人,徐渭一點都沒變,不喜歡就是不喜歡,哪怕稍微變一變,就能取得功名,他也不會去改變自己。

他不是沒有文采,而是過于特立獨行,主考官說他「句句鬼語,李長吉之流也」。

意思是說他,個人主義太鮮明,像詩鬼李賀。

人們欣賞特立獨行的人,但這個世界給特立獨行的人的路,太窄。

榴實圖 紙本水墨 91.4cmx26.5cm 台北故宮藏

02

考上秀才之后,徐渭也得到了富商潘克敬的賞識,將女兒嫁給了他。

金榜題名,姻緣上門,別人都是風光大娶,可徐渭卻是風光大嫁,因為他是倒插門的女婿,也就是上門女婿。

雖然他很喜歡妻子,但想到上門女婿這個身份,心里還是隱隱作痛,尤其是在古代的潘家,人情復雜,他又身份特殊,不得不處處小心應對,這才是最讓徐渭痛苦的。

婚后三年,兩人有了自己的孩子,但妻子的身體卻越來越差,不到一年就病故了。

妻子亡故后,徐渭再次回到他窮困潦倒、不被理解的苦難生活里,兩位兄長都已去世,放眼這世界,他孤零零一人,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。

有些人一旦窮,便貪戀金錢的好處,為了金錢,不惜摧眉折腰,但徐渭并沒有,窮并沒有讓他低頭,苦也不會讓他低頭。

他仰著頭,一直走。

他當老師收徒教學,謀取生活費,有時候寫寫詩,寫寫字,聊以自慰。

此時,他對畫還不怎麼上心,所以在他早年的人生里,有很多詩文,但卻沒有畫作,他此時畫畫,只是游戲人間,是興之所至時的涂鴉。

那時候,賣文為生還不現實,徐渭也還沒那麼大的名氣,他做這些,也都是因為喜歡。

張岱說:

「人無癖,不與可交,以其無深情也;人無疵,不可與交,以其無真氣也。」

張岱所說的癖,大概也就是一個人有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,是一輩子都會堅持不放棄的東西。

如果這兩人在同一時代,大概會惺惺相惜,因為徐渭這一生,都在為他的不與世俗同流合污而受罪。

水墨葡萄圖 紙本水墨 165cmx64cm 北京故宮藏

03

徐渭心懷大志,可是那個時代似乎并不需要他,總是將他排除在外。

他飽讀詩書,也曾有過雄心壯志,他想為國出力,因此還曾習武,想為自己多災多難的國家抵御外敵。

然而,很長一段時間,徐渭都只是一個看客,只能做一個旁觀者。

倭寇頻頻進犯浙閩沿海地區,徐渭的故鄉山陰也被烽煙籠罩著,但當地士兵不僅不抵抗,還經常欺負老百姓。

山陰百姓叫苦連天,卻敢怒不敢言,有一次,徐渭講學回來,遇到兵痞生事,他想看看怎麼回事,可是那官兵說:

「酸秀才懂個屁,小心我們揍你。」

徐渭膽子大,悄悄對朋友說,要不咱聯合他人揍他們一頓,解解氣?

結果,這兩人叫來七八個人,徐渭一聲令下,大家蜂擁而上,把四個兵痞打得哭爹喊娘。

贏得一片贊賞和掌聲。

他的這一舉動,為他贏得了巨大的名聲,甚至超過了他的詩詞文章所帶來的名氣。

後來,徐渭成了抗倭的一員,他幫著出謀劃策,展現了自己的軍事才能,也引起了胡宗憲的注意。

胡宗憲想請他做師爺,但他卻提了一個要求:

你對我要有禮貌,不能把我看成下屬,呼來喝去,也不能限制我的自由。

一句話,他不是去做龜孫子的。

胡宗憲答應了。

名利錢財雖然重要,實施抱負雖然重要,但最重要的是保持做人的尊嚴,不對權貴摧眉折腰。

在胡宗憲的賬下,徐渭可以說就是一個奇葩,人家見到胡大人,都是恭恭敬敬,說話都不敢大聲,可徐渭經常戴著破頭巾,穿著洗得發白的布衣,昂首闊步。

每次會議上,其他人都恭恭敬敬,唯有徐渭,不拘禮法,見了胡大人連招呼都不打,拱拱手就自顧自地坐下來,說話時也不知降低聲音,而是高談闊論。

有時候在廳堂上,徐渭也肆無忌憚地談笑戲謔,更有甚者,他毫不收斂,和一些風流青年狂喝,深夜也不回營。

其他人都畏畏縮縮,兢兢業業,唯有徐渭,自由自在,所以很多人都看他不爽,但胡宗憲卻不怪罪。

徐渭確實有才,剛被胡宗憲任用,就為胡宗憲寫了《進白鹿表》,皇帝看了,大為贊賞。

胡宗憲器重徐渭,也真正將徐渭奉為上賓,吃飯有魚肉,出行有車馬。

還戲謔地對徐渭說:

你就是一介文人,不是我你哪能如此顯貴?

徐渭懟他:

你縱然是英雄人物,但沒有我,必定難傳后世。

如此待遇,其他人看得眼紅,可徐渭卻很不爽,因為他覺得,他好像禽獸一樣,被飼養在籠子里。

他渴望自由,不喜歡束縛,可是要想做事,束縛又是難免的。

名利錢財都是這樣,一個人要想得到這些東西,就難免會受到這些東西的約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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